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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April 24, 2010

雜談我的買書經歷兼覆魚頭老大

2010年4月13日星期二

魚頭老大讀了拙文〈黃俊東〉發了這幾句話:

「80 年代中後期,黃色封面的《現代中國作家剪影》,台灣到處都是。會不會根本就是當時很是猖獗的台灣盜印本,反銷回香港了呢?我目前手中還有二三本這一版本 的。友聯版則一本也無。《獵書小記》跟《書話集》蒙香港一位友人,送了一套,真是惠我良多。這位朋友,對香港舊書店瞭若指掌,估計你應該常跟他在舊書店擦 肩才是。呵呵~」

實 情係,我小時候的確常逛書店,每周總有三幾回,但逛的都是新書店,舊書場甚少涉足。像中環威靈頓街的神州、灣仔軒尼詩道的三益,旺角花園街的新亞等,我雖 曾光顧過,但買的書寥寥可數;有些買回來後嫌品相不佳,甚至棄掉。有本洪深譯的《西線無戰事》,三四十年代出版的,我拿來跟大陸八十年代出版的譯本校讀, 校讀完畢就棄掉前者,留下後者,今日看來自是很傻。還有旺角奶路臣街的舊書攤我也逛過幾回,李維陵出版於六十年代的小說集《荊棘集》就是在那兒淘得的,更 是作者簽贈本。不過這已是我買舊書的最佳成績了。啊,還有上海街那位著名的何老大,我也見過的。那時在徐速的高原出版社上班,社址在上海街附近,我都不時 路過何老大的……大概算是書倉吧。書籍堆積如山,一摞摞疊到樓頂,何老大無處容身,只好拿張矮凳子坐在門口。我每回經過都加快腳步,唯恐那書山隨時崩塌下 來。

我買舊書是近兩三年的事,有一回我偶然在孔網買到張愛玲《傳奇》增訂本復刻版,才觸發了我對舊書的興趣。但這時候阿B已經來了,我 忙於揍仔,平時甚少機會去逛書店,每回難得出城,都是匆匆而返。買書,不論新舊,現在我主要靠網路書店。我對孔網、奇摩等倒是相當熟,對實體書店不甚了 了。魚頭老大說的那位香港友人,我恐怕無緣跟他擦身而過了。他那位友人是叫林冠中吧,我孤陋寡聞,是讀台灣書友的部落,如卡蜜、苦茶的,才知道他的。我收 藏舊書的資歷尚淺,跟林先生,跟魚頭老大等書友,是沒得比的。

至於黃俊東那本「黃色封面」的《現代中國作家剪影》,我因見過一本波文書局出版的司馬長風的書,也是黃色封面,裝幀跟《剪影》一模一樣,才以為《剪影》也是波文出版。現經老大這麼一說,很可能司馬長風那本也是台灣盜版。

黃 俊東跟董橋該是同代人。那時候他們的書隨處可見,都不大銷得,大概仍算是「新人」吧。我由於讀書的趣味,董橋的書我沒有放過,黃俊東的則少買。我現存的 《現代中國作家剪影》重印或翻印本和《書話集》,都是後來再買回來的。友聯版《剪影》和明窗版《獵書小記》,有時還會在香港奇摩和孔網出現。《剪影》還 好,索價頂多三數百元人仔,《獵》則非六千以上不行。這個價錢已可買到好些三四十年代的新文學珍品,用來買《獵》書我覺得非常不值。雖然《剪影》與《獵》 目前我都想找回來,但也只好隨緣了。

(圖為何老大和他的書倉)

黃俊東

黃俊東的《現代中國作家剪影》,當初是友聯出版的,我看的是七0年的再版,小三十二開,初版未之見也。不過,我有本友聯的《新人小說選》,也是再版,跟《剪影》裝幀、開本相同,此書我見過初版,則是正常的三十二開。據此估計《剪影》的初版該也是正常三十二開的。

它是我啟蒙之一,讓我知道了不少三四十年代的作家,連較冷門的如陸蠡、麗尼等書中都有提及,真不簡單。黃稱陸蠡為「絕代散文家」。恰好許定銘的創作書舍翻印了陸蠡的《竹刀》、《囚綠記》等,台灣的秦賢次也編了本《陸蠡散文集》,我都買了回來捧讀,發覺黃所言非虛。

他那時在明報周刊每期有篇書話,也用筆名余樂山在星島日報星辰版寫個不定期的書話專欄(好像是一星期一篇)。明周的多談近代書,星辰版的則多談古書。他還是明報月刊的副主編,老總是胡菊人。後來董橋來了,他仍當了副主編好些日子。

他 的書話除了《剪影》,在七十年代又出了兩本,分別是《書話集》(波文書局一九七三年)和《獵書小記》(明窗一九七九年)。不過,我覺得他的書話,資料無疑 豐富,可惜文筆太過平淡,我不大愛讀。所以他的書當年唾手可得,我卻從來不動心,連《剪影》也棄掉了。後來覺得可惜,又買回來另一個版本。這個版本該是依 據友聯版重排的,沒有出版資料,我看它的樣式,跟好些波文的書同一風格,大概是黃的自印本。

聞說他的書銷得不好,他移民澳洲前,將兩紮共一百本的《獵書小記》,拿去給專賣舊書的神州圖書。行到半途,因為太重,就將一紮丟在垃圾桶旁。

誰知風水輪流轉,大陸在八十年代改革開放之後,書話大行其道,連帶香港的書話家也火熱起來。佼佼者如黃俊東更備受青睞,他的三本書話成為書迷追逐的 珍品。那《獵書小記》竟炒賣到六千多人仔,而且是見光死,一上架就被人搶掉。黃俊東跟新亞老闆蘇賡哲說起當日棄書,只有大嘆三聲。

Thursday, April 22, 2010

陳雲教你寫好公文迎職場

13.4.10

敬業,由求職信開始

嶺大中文系助理教授陳雲
教你寫好公文迎職場(三之一)

既 是毛遂自薦,務須脫穎而出。求職是有求於人,但又要自保尊嚴,不能低聲下氣, 要自我推銷, 卻又不要自鳴得意, 招人忌恨。求職信, 必須出自真心,寫出自信,且要人家相信。此謂之誠(honesty) , 自誠而明, 不誠則無物。草擬之後, 自己看一下,不能見誠,必須改寫。

正氣飽滿
敬 業,先要尊重職業,尊重自己,不要浪費自己和收信人的時間。工作沒理解好,信便寫得沒趣味。問人家非要請你不可之前,要確保人家非要讀你的信不可。即使不 請你,讀你的信,也是增長見識,賞心悅目。即使第一次讀信的是初級秘書,也要尊重收信人的時間,要人家讀後略有感激之情。

不 可寄出內容空洞、語句錯亂的信,激怒收信人,令人家看不起現今的年輕人。即使你不成功, 也不要令你的同輩蒙羞,令大家的路難行。處理人事招聘的人是會互通聲氣的,你寄出的每一封垃圾信,都會堵塞自己將來的門路。為了自己,為了同輩,要把求職 信寫好。做事情,起心動念,都要為己為人,這樣,香港年輕人的路便好走了。刻下謀生艱難,但只要香港的年輕人有愛心,有知識,正氣飽滿,世界是會慢慢變好 的。這是寫信的心法,心正了,大氣充沛,內容和文字便生動有力,感染讀信的人。王朝中國,以文章與對策取士。觀人之文章,可以見人之心性與氣魄,絕非誑 語。今日的文章,便是求職信,對策便是面試。

內容充實
你不對人家有興趣,人家怎會對你有興趣?首先是理解工作,若是有親友介紹或推薦的,可以詢問清楚。若是從公開資訊得知的招聘,便要從公司網頁、年報、或新聞理解概况,列有查詢電話的,也可打電話去問工作需求。

信 的內容,依次序,包括:如何得知職位空缺、自我介紹、論述自己為何是合適的人選,最後是留下聯絡方法及介紹附件(履歷、推薦書等)。語氣和詞句方面,視乎 職業要求,例如市場開拓的工作,當然要炫目,會計財務、醫藥實習的工作,便要平實了。然而,即使應聘的是廣告創作,行文也要有平實的一面。總之,基調是平 實,在上面再添加職業要求的語言風格。

語句豐富
信 封、信函的格式之類,一般的公文參考書都列舉了。只是參考書不會教你如何用文體、語匯和 句式來顯示熱誠、務實、世故或慎密的個人風格,這是要你自己去鍛煉的。總括而言,中文要長短句互用,行文端莊優雅,避免語匯重複,顧忌俗字俚語。即使在電 腦打字和剪貼的年代,也要惜墨如金,做到一字不虛。

寫求職信是很令人苦惱和喪氣的事,但愈是如此,愈要以敬業的態度來做。須知,即使成功取得職位,日後轉換職業或改投他處,也要寫求職信的。即使日後做老闆,坐在招聘席上,面試要員,也要懂得鑒別信函,否則請錯了人,大權旁落,後悔莫及。

最 後,若是郵寄的信,要貼足郵資,否則很難要求人事部門替你代付欠資信的。若無暇到郵局量重,依照經驗,多貼郵票便是。若可以郵寄電子檔案(例如PDF 檔),則檔案命名要精確,不要只寫「求職信」、「CV」之類,否則人家下載的時候,便無從分辨,甚至不慎被後來的同類型檔案名稱覆蓋了。要有一點個人檔案 管理的常識。此外,為了避免中文亂碼,用英文命名檔案(如name_CV),穩妥一些。(D1001)

小貼士
◆充滿自信和正氣 ◆尊重職業,由尊重求職信開始 ◆理解公司近况 ◆用語文風格和詞句技巧來配合工作需求,突出自己 的性格和形象 ◆言詞端莊、語調平實 ◆信件貼足郵資 ◆電子檔案命名準確

公函之順達與文采

【明報專訊】公函比起抒情散文或虛構小說更難寫。抒情文或故事,可以避重就輕,只寫自己認識的和喜歡的。公文書信則一定要交代事理,且要確保行動(action)和結果(result),不能隨意為之。

要求行動與得知結果,是公文的精要,很多人寫公文,講了一大堆,結果忘記問人家回答或者請求人家行動,收信人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來信所為何事。要迫使自己緊扣行動,公文可以附上標題,即是「事由」,例如「事由﹕請求減低光管招牌 之照射滋擾(光害)」,便令寫信與收信雙方,都清清楚楚。

公文三通則﹕簡明 完整 情味

英國 詩 人及文學評論家阿諾德(Matthew Arnold)曰﹕「文體的秘奧,就是言之有物,盡其淺白。」(The secret of style is to have something to say and to say it as clearly as you can.)清楚論事,是公文之根本。論事清楚,情理曉暢之外,還需文筆得體,令讀者賞心悅目,老懷安慰,則公事的請求也容易達到些,公關做好些,這是文采 的功效。

筆者主理幕僚通信十年,總結出公文往還之三大原則﹕簡明(be precise)、完整(be complete)及情味(be human),並以至督促下屬。簡明是要言不繁;完整是來書者與回覆者之事理都清楚陳述,毋須對方再函探詢,或要人家打電話來問個究竟,覆信變了好像沒覆 信一樣。所謂情味,情趣、意味、情誼、恩義也。公事完了,也要有情味,傳遞溫文,不致冷漠。回覆文化事務更要有雅趣,使書信讀來有餘韻。

此三大原則,脫胎自英國公文文體學寶鑒The Complete Plain Words,此書乃英國學者及資深文官高華斯爵士(Sir Ernest Gowers)1948年初撰,1954年修訂,至今再版不綴。是書教誨文官書信有三,一曰簡,二曰短,三曰情味(Be simple, be short, be human)。高華斯假定英國文官之書信意思完整,只是官腔過甚,篇幅冗長,就不再囑咐要「意思完整」了。英文之human,不可簡單漢譯為俗話「有人情 味」或程式中文「人性化」,用古詞「情味」對譯,庶幾近焉。

如何做到情味?首先要清楚交代事態,將自己從事理釋放出來,便有餘閒可用。公文的內容,不出三大事理﹕

◆建立事態的共識﹕交代接收書信的日期,描述事務。用自己的話,將事情覆述一次,釐清對方的問題,使對方明白你是以何種共識基礎(common grounds)來回應的。即使自己誤解了對方的意思,有了簡述,便可保護自己,將來推翻承諾也容易些。

◆交代我方的立場﹕講述我方的處事方法、程序和答案(如詢問)等。

◆確保後果﹕講出回應、承諾或行動,或要求對方做何事,必要時附上期限及做事規格。

事理先行 文采隨之

情味和文采,是要透徹了解事態,公事交代完了,才可以做到的。一般是額外的溫情、無傷大雅的幽默。如物業管理處的通告,說食水暫停供應,便可提醒人家提早洗浴,或其間暫停用洗衣機,以免損壞。

文句方面,用長的散文句交代事理之後,可以補上一句同義的四字詞、六字句,令讀者的閱讀氣氛輕鬆一些。例如下面的公文,便是長短句交集,令文章輕鬆易讀﹕閣下4月10日之來函收悉,談及夜間廣告招牌 光管長開,既擾睡眠,也費電力,囑管理處正視。敝處接函之後,歷經調查,已詢得物主同意,於午夜12時熄滅……

小貼士

◆公文比抒情文更難寫,更須下苦功

◆三大通則﹕簡明、完整、情味

◆三大事理﹕建立事態的共識、交代我方立場、提出回應或要求行動

◆事理清楚之後,始有文采及情味,切勿本末倒置

◆文句要長短並用,讀來有節奏,心情舒服

■作者簡介

陳雲,嶺南大學 中文系助理教授,著有《中文解毒》及《執正中文》。

文:陳雲

Friday, April 16, 2010

英文玩家 林沛理 打到埋身的英文

如 果要用一個形容詞來為《蕭伯納序言全集》裏面的文章一錘定音,我會選擇「pugnacious」(好勇鬥狠)。蕭伯納就像一個在擂台上比賽的重量級拳手, 一次又一次,將句子變成拳頭,向着敵人的下巴——為富不仁的權貴、殘民自肥的政府,以至社會的偽善和群眾的愚昧——狠狠打過去。每一篇序言都是重拳出擊, 而不管他的對手有多難纏,蕭伯納總有辦法把他knock out。這些序言的篇幅雖短,但蕭伯納的出拳太重,沒有讓對手可以因暫停比賽的鈴聲響起而逃過被擊倒的下場(saved by the bell)。

看 着蕭翁怎樣把令他反胃的作品、人物和事情批評得焦頭爛額、體無完膚,是人生一大快事。評論本來就是一種帶有虐待意味(sadistic)的寫作,所以閱讀 精彩、令人熱血沸騰的評論,就像看拳擊運動一樣,是一種讓人既過意不去,但又亢奮且略帶罪惡感的樂趣(guilty pleasure)。

最 好的評論家,像王爾德、蕭伯納,以至桑塔格(Susan Sontag)、姬爾(Pauline Kael,影評人)和魯迅,都有這種出重拳將對手(評論對象)擊倒的威力。他們都是喜歡辯論的——所謂評論家,就是一個永遠處於「爭論狀態」的人;並且永 遠自以為是(他們永遠認為自己是對的,直至被無可辯駁地更正為止)。他們的措詞用字飛揚跋扈,所下的結論驚天動地。然而正是這種誇張的修辭 (rhetorical excess)和大膽的推斷(speculative daring),使他們成為第一流的表演者——他們在錯的時候,也往往較其他人在對的時候更有趣和更富啟發性(Even when they are wrong , they are often more interesting than others when they are right.)。

美國詩人弗羅斯特(Robert Frost)說﹕「寫詩,因為如骨鯁喉,不吐不快」。(Writing begins with a lump in the throat.)對蕭伯納來說,評論既來自一種要揭露、拆穿和指控的衝動,也源於一種童稚式的好奇。他寫的每一篇文章,其實都在問讀者:「我看見的,你也 看見嗎﹖」(Do you see what I see?)從巴特(Roland Barthes)寫艾菲爾鐵塔到張愛玲的《更衣記》,從德希達(Jacques Derrida)對文本的解構到王國維的《人間詞話》,這大概也是古今中外評論的「千古絕問」。

作為英文玩家,蕭伯納的最大貢獻是把這種語言的「戰鬥格」大大提升。他提醒我們,最引人入勝、扣人心弦的寫作,往往是一場「拳腳交加、打到埋身」的肉搏戰。(Writing is most compelling when it becomes a fight.)

至 於蕭伯納本人,當然不是一個普通的文體家,而是一個堪稱「全副武裝的文體家」(armed stylist)。蕭伯納將他的寫作風格(writing style)變成他的格鬥模式(fighting style),他的遣詞造句像出拳一樣快狠準。這種「punchy phrasing」的文風在《序言全集》輯錄的文章中隨處可見。

他說,在美國,對財經事務略有認識的國會議員少得可憐,屈鋸木工人之指可 數。(can be counted on the fingers of one of the hands of an employee in a sawmill)他沒有言明,也不用言明的是鋸木廠的管理層草菅人命,政府又疏於立法,致使工業意外頻生,斷指的鋸木工人不計其數。

在 另一篇序言,他說警方的正業,是在富極無聊的人,用本可用作救濟窮人的錢來餵狗的同時,逼窮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餓死。(The real business of a police force is to force the poor man to see his children starve whilst idle people overfeed pet dogs with the money that might feed and clothe them.)

身為英語寫作的「勁揪俠」,蕭伯納遇佛殺佛,誰人也不買賬,就連自己也不放過。他在一篇序言 中談及早年靠年邁母親供養的艱辛日子,他說「我沒有把自己投入生活的奮鬥之中,而是把母親扔了進去」。(I didn't throw myself into the struggle for life: I threw my mother into it.)

Monday, April 12, 2010

顾彬谈中国当代文学

2010-04-11 02:47:38 查看原文

我不怎么常看锵锵三人行,前几天,碰巧看了一集,发现德国汉学家顾彬被请来。于是跟了一圈,俨然是几期连播节目了,许子东, 梁 文道被请为二号嘉宾。除以前不断被提及的老话题,诸如对于中国当代文学(部分文学)是垃圾,他基本观点不改初衷,还再次强调了中国小说的问题三点:语言, 形式,世界观,统统有问题。好像跟他之前北大的演讲总结基本相符,那次他说过的三个词:语言、思想和形式。我对这几个比较有意思的提点很感兴趣,节目时间 有限,展开话题无法充分。所以这里我也只能简单述之。

1)对经典传统文学的忽略。

当代的文学是过眼云烟。对于中 国古文学内含,文学经典的水分营养汲取太少。顾彬提到德国作家及其作品在这方面的重视,可得借鉴。不懂历史,无古典文学艺术底子,当然不会写出一本真正的 德国当代文学作品。一部文学作品,怎样才能经得起历史的风波和考验,我们即使不拿近年的流行文学说事,单单举例华语文学的代表奖项之一茅盾文学奖,目前还 在广泛流行的篇章也已趋之若鹜。原因无须赘述,一句话,传统是基础,过去是未来。

梁文道说,请创作出更好的文学 语言,不要再使用乏味无味,被人嚼烂的常用语言。语言无亮点,这也是顾彬提到的思想问题,没有经典文学和对整个艺术宗教史的融会贯通,很难创作出真正的好 文学。换句话说,每个词的创作,都离不开它的历史,一个好作家,语言比故事要重要。语言就是思想,思想就是语言,语言就是内容。中国文学需要在废墟上重建 语言。

2)翻译问题:顾彬的原话这样说,是翻译创造和重建着语言。

其实,拿当代作家与五四时代作家相比, 虽有些不合时宜, 但 现象和变化也是我们不得不正视的问题。鲁迅,钱钟书等等大家,多是写译两修。良好的原文阅读习惯,也运化于他们的勤奋笔耕中。现在是西文东渐,翻译市场荣 景非常的时代,至少一本外文书,只要稍稍发迹,不仅可以很快被译成中文进入流通市场,还有多种前后不同译本选择。更勿论当今鲜少看到中国作家直接读原著, 并且几乎越来越少作家再身兼两职,除了创作还搞翻译。在顾彬看来,作家最好应该接触原文,自己尝试翻译,继而达到锤炼语言的效果。

3)当然,作家和作品离不开最有效的公众渠道:出版社的重要性。在这一点上,顾彬也提出了可以效仿德国的一面 -- 编辑对于校对的严谨和负责任。最好的编辑,也应是好的作家,有眼力区分文中讹误,有水平修饰文字通顺。编辑和作者最好成为沟通无障碍的好朋友。中国当代文学基本还缺乏较负责任的编辑和出版社,而这是出版好作品的关键环节。

我们倒是也不能忘记,自五十年代平畴荒野之 后,中国文学也走过了一条模仿西方文学的阶段。这种模仿的形式,走到今日,即便胜出在语言,也怕是文过饰非,失去了作品真正的魂。现在读物,仍旧缺乏中国 传统果腹,枝干亦处处语录影体,译文水平参差不齐。我们也看得到近年法国文学的没落,文学的衰亡,是否在演变成一场世界性问题。所 以说,许子东老师那句话说得对,文学,永远是要区分清楚什么是大众文学,什么又是纯文学。这个社会,从来不乏大众文学,但文学也一直都以小众为主流。要做 到为社会小众服务,又不失被大众领悟的文学,要走的路也许很长。终究,我们是不是缺乏纯粹的文学创作者,或者是不一味逐利,能够将文学进行到底的好作家。

回到节目中屡次提出的语言问题,顾彬教授的 出发点一向还是好的。大多数的文学知识分子,也不需在乎外国人对中国文化复杂片面的理解,如果我们的文学在回归传统中,出现越来越多的当代经典文学,中国 文学才会真正走向世界。结果也许像顾彬这样,不仅喜爱中国文化,研究汉学,也变成了痴迷50度中国白酒的酒学专家。